2011年12月31日 星期六

除了視若無睹,我還可以做些甚麼?(published at jET NOV 2011 ISSUE CREATIVE COLUMN)

連接 IFC 和中環核心區的幾條天橋常常坐著身體殘缺的乞丐。他們有些沒了雙手,有些沒了雙腳,有些有皮膚病,有些燒傷了,燒傷的地方包括頭臉,連部分頭髮都被燒掉。他們有些有幾種殘疾。我知道很不應該,但看到他們的樣子的確會覺得恐怖,眉頭因為心裡不忍而不自覺皺了,有時也因為沒有心理準備,嚇得閉上眼或者別過臉去。所以我盡量都會避開不去看他們,但是即使如此,總不能避免想起他們的身體是被人故意傷害成這樣子的。那是很久以前就聽過的報導,殘忍得難以置信,卻不敢不信,因此決不能給錢,不能讓這盤生意成功,以免更多的人受害。

那麼除了視若無睹,我還可以做些甚麼?有時公司的下午茶有剩餘食物要被丟棄的時候我會想起他們,但是他們是有飯吃的;衣服也是給了沒用,因為是背後的人要他們在嚴寒的天氣穿單薄的衣服以顯得更可憐的。我很懷疑為甚麼他們可以繼續這樣的人生,到底還有甚麼意義?可能是連自殺的能力和自由都沒有?或者家人至親被要脅?究竟有沒有人在幫助他們?我呢?說了這許多其實我一點實際行動都沒有做出來。不是沒有事情可以做的,至少最最最簡單的第一步,我可以上網找尋更多的資料,但是我沒有。我只是坐在這兒,打了這篇文章,同時暗暗默禱,希望幫助 The Icon 業主或者雷曼苦主的熱心議員也會關注這些乞丐。

世上的慘事太多了,我能幫得了多少?我自己的事情都未處理好,等我抓到個老公再說吧;等我儲了足夠的錢讓父母衣食無憂,等我生了一對孩子,我就去做義工!我會帶我的孩子一起去!我會的!

說到底,我很自私。但有誰不自私?有。最近亞視正播放一個港台節目<義行多國度>,就有那樣的香港人,拋下香港的一切,跑到非洲內陸國家馬拉維、跑到菲律賓的窮鄉僻壤、跑到金邊,去照顧愛滋病童、或者用自己的中醫專業贈醫施藥。他們不是去幾個星期親善探訪,而是住在當地兩個月、兩年甚至長期停留。我很佩服也很羨慕他們的勇氣和決心。他們當然是很偉大的,但我相信他們自己並沒有這樣想。我看的幾個訪問裡,那些義工都沒有要求自己能夠為受助者帶來些很徹底的改變,他們只是抱著幫得一點便一點的心態參與其中。我想,真正不問結果的付出就是這樣,他們一定都比我快樂。

春光(published at jET NOV 2011 ISSUE CREATIVE COLUMN)

很記得 sex and the city 裡有一幕 charlotte 第一次用鏡照自己的「妹妹」,charlotte嚇暈了。現實中其實我也很少認真地看自己的身體,直至早前做了 lasik,終於可以在洗澡的時候輕鬆自在地端詳一番。我沒有被自己嚇暈,當我對眼紋和黑眼圈已經完全投降後,很慶幸我的身體還未展示疲態。聽來很自戀吧?但為什麼不能自戀呢?香港女仔開口埋口說自己肥,總是不能給自己年青的身體多點欣賞。很多時做姊妹,大熱天時個個還要搭條顏色質料都不相襯的披肩,怕的就是粗手臂外露。難道搭了披肩就真的看不到手臂粗了嗎?我無心挖苦,只想問大家何不大方展示一下健康細嫩的肌膚?那像出爐麵包般的飽滿光澤也很值得炫耀吧?

都怪香港人的保守眼光,說的不是大家不接受女仔穿背心短褲,而是大家只接受身材「標準」的人穿背心短褲,好像你身材不夠好,就侮辱了顯露身材的衣飾,相反身材好的人,就算穿件普通 T-shirt 大家都覺得她在貼身賣弄。我的女朋友們,小腿粗的要等到冬天有 boot 襯才敢穿裙,腰有贅肉就闊袍大袖走可愛路線,有些有身材卻怕尷尬喜歡穿樽領。

或者有人覺得我針唔拮到肉唔知痛,但我真心覺得人著衫不應該只為了遮。我不明白為什麼街邊小店的打底背心總是差不多頂到上鎖骨,有時我上班穿了件領口大一點的上衣,一片備受注目的肉色(真的只是心口以上的肉色,而不是心口的肉)令我顯得好像穿錯晚裝裙返 office。奇怪的是,同樣的衣服穿在外國人身上就完全不是一回事。

想想外國人其實不管肥瘦老嫩,手臂粗大肚腩加胸部下垂都是那樣穿背心,誰說穿背心就一定是行性感?背心只是衣服,問題是人,你有沒有相信過自己和別人的身體,把它看作自己或別人本身來尊重和欣賞?

當然了,要是鬼拍後尾枕,我一定不會邀請大家欣賞我駝著水桶腰穿貼身衫。只是明知歲月不饒人,才早點替自己做好心理準備,共勉一下要既來之則安之。所以說,年青的身體是應該有風駛盡里的,甚麼身型都不要緊,只要穿合身的衣服就好。反正身型大改很難,普通人生下來不是 model 身材也是件很正常的事,培養自信和品味方為穿得漂亮的關鍵。姊妹們,拼棄那條老土披肩吧!現在還未到你真正需要它的時候。

不過就算有自信有品味、在人前穿得多漂亮,想起眼前這最後的春光,卻只有我一個人,在這十呎不夠的淋浴間內享受著,再自戀,終究還是敵不過一絲涼意。

2011年12月30日 星期五

上星期

星期一,整晚在哭。我每次哭過後眼皮都會腫起來,不過我已不管了,哭的原因,是因為我以為我要送牠到一個聽上去不怎麼幸福的地方,而我沒有其他選擇。

星期二早上,收到一個比較正面的消息,有對住嘉亨灣的夫婦有興趣收養牠,而且那對夫婦本身也養了一頭八歲的哥基,基本上,大家一聽到「嘉亨灣」便認定那是一主好人家,我也稍稍安心。那夜和朋友晚飯,沒有哭。星期一和星期二,木頭沒有像之前兩星期般每天 apps 我,明明星期日還好端端的。

星期三,木頭生日,本來我誓神劈願跟自己說如果他不自己出現,就明天才 send 一個 belated happy birthday,結果那天中午我就 send 過去了。那天,一直跟他斷斷續續在訊息,我怪自己不懂見好即收,最後竟令自己為了他沒有回我的無聊話而發愁。夜晚,說有興趣收養的夫婦打來,太太弄傷了腳,收養的事或者要擱置,我又哭了。

星期四,收到天使的 Facebook message,他終於 reply 我給他的最後 message,他不知道那是最後的,只有我知道,我對他已經徹底失望。我的 message,只是問他地址和銀行戶口號碼,好讓我把太早買下的禮物寄過去和還他旅行的錢,只有這些公事要說,其他的我都不想說了,就算我對他有幾多愛,我不想再對空氣說話了。一個沒有時間付出關心的重要人物。那夜,打開書本,開著 TVB 的劇集,我反覆想著很多事情,想起阿瓜說我不懂 art of seduction,想起一次又一次的輪迴,眼淚靜靜地陪著我。

星期五,晚上有課,我好悶,想下課出去走走,我竟然再一次 apps 木頭,其實他都沒做甚麼,只是我對自己好失望,怎麼一邊逛街,一邊忐忑 apps 裡有沒有 message,只不過是他!我還要為他不快樂嗎?

星期六,先去新蒲崗學琴,然後乘巴士去 poly u 上課,途中經過一個我很陌生的社區,木頭說他住在那裡。我又被那些思緒困擾著。上課期間,我一下子太抑鬱,打給小宅,他叫我把木頭掉進垃圾桶,我試了,又拾回來。終於下課,十點半,去了中環找阿瓜和日仔,骨都骨都兩杯啤酒下肚,醉了。是日仔先撩起的,他聽到我跟J說話,我說 everybody comes and goesbut its me who screw it up,他竟然明白,說 he did the same,他說 u got to be confident,然後他對阿瓜說,我的是情傷,那時我已經開始坐在地上哭。阿瓜走過來,講多兩句,我哭得更厲害,阿瓜抱著我,我只管申訴一切難過的事情,讓自己哭到崩潰。

那夜回到家中,因為酒醉一直沒法好睡,天光後終於感到好一點,但八點就要爬起來去接牠,累到不行,不過心情好像已經放鬆了一點。我在想,也許真的是解鈴還需繫鈴人,我在阿瓜面前哭了,給他看我被摔得一地碎片的樣子,我的仇就報了。我知道這些想法是很傻很無聊的,不過我是很傻很無聊的。